被娱乐的“快乐教育”

山东省荣成市实验小学   夏华杰

忙碌了近一个月，终于和小朋友们一起迎来了六一国际儿童节，孩子们可是乐坏了。在观看文艺汇演的时候，却有不和谐的一幕给了我深深触动。学校编排了一个反映一带一路国家风土人情的故事，小朋友们学习用中文、韩文、蒙文、泰国语、马拉西亚语等和大家问好，之后是辅导班的两名外教上台和大家互动。孩子们争相用英语和外教老师打招呼，气氛非常热烈。可是一会儿不和谐的声音发出了：“为了更好地适应中国的生活，我们的外教老师也在努力地学习中文，我们请小朋友和他们比一比。”培训机构的负责人走上台来，很突兀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孩子们先是教外教说“你好”，外教除了舌根略显僵硬外说得还算标准；负责人又要求说一个难的，小朋友又说了一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外教不是说“吃葡萄葡萄皮”就是“吃葡萄皮”，翻来覆去总是说不准，惹得台下的孩子哈哈大笑。外教只好耸耸肩，用西方式的幽默给自己解围。外教的中文表现不佳但是他们的幽默和气量却赢得了孩子们的好感。当负责人询问大家喜不喜欢这两个外教老师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喜欢”。我不知道孩子们喜欢的是他们的幽默还是他们所教授的英语，我想更多的应是前者。为了不让孩子“落在起跑线上”，家长们可谓是殚精竭虑，不论有没有用，也不论孩子愿不愿意都将孩子送到各种培训机构学习。而培训机构则打着“快乐学习”“快速成才”的幌子，聘请一些在外国过得并不如意的人员充当专业的外教老师。他们的水平本来就有限，又要遵照雇用方的意志，努力将自己的课堂上得生动、有趣、幽默，怎么办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知识变成游戏，把学习变成娱乐。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是至理名言。但我们中国的文字特别奇妙，顺序一颠倒，意思就完全变了。就比如“享受学习的快乐”和“快乐学习”完全是两码事。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说的是学习知识之后体验到那种获得的快乐。而现在培训机构故意曲解孔圣人的话，将体验学习的快乐变成快乐的学习。其实世界上哪有什么快乐的学习。不论什么知识只要你想深入了解都要付出相应的努力，没有听说哪一位学者是靠“快乐学习”成才的。回想那两位在台上娱乐大众的外教，他们也真的教不了什么。曾经带孩子去听过一场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展示课，外教扮演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吸引孩子跟他们学英文单词，只见他们忙忙碌碌，嗷嗷乎东西，喵喵乎南北，一堂课下来兽鸣声不断，而孩子学到的就是那么四个单词。问孩子，这堂课你快乐吗？孩子答，快乐。你学到了什么？四个单词。我把单词重新写在本子上，问她，她却答不上来了。加上图片之后才恍然大悟。于是，我又换了一种方式，让她用点读笔学习英文，并规定学习期间不准吃东西、上厕所，学会后考察。孩子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掌握了另外四个动物的读音并能够对应到相应的单词。一个是2个小时，一个是半个小时，效率相差四倍。这样的“快乐学习”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去看外文的动画片，起码孩子还知道相应的单词可以用到哪里。

我记得曾经有一个报道：《第56号教室的奇迹》的作者雷夫先生到中国讲学，曾经有一个孩子要求雷夫跟他学习中文，但是雷夫当场拒绝。他表示，我是来讲学、交流的，不是来娱乐大众的。脚踏实地的教育，带给教师尊严和荣光，带给学生成长的正确方式。而“快乐教育”带给教师什么，又给孩子什么样的启迪呢？我不禁想问，我们真的需要所谓的“快乐教育”吗？

（《山东教育》2018年11月第3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