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边缘

梁山县梁山街道关庄小学   孔伟建

 

1

我确信我住的小区属于城市边缘，要是步行的话，从我家里散步到市中心广场要用半个小时左右。我不知道两者之间确切的距离，只是觉得这段距离不短。

我没有小汽车开，也没有电动车，原来只有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骑起来吱吱扭扭地响，很放心的那种，走到哪里，随便一扔，连锁都不用上。

两年前，儿子考高中之前，我给他买了一辆变速自行车，后来，他没在我们本地读高中，这车子就归了我。对我而言，我收获了一种意外之喜。

于是，我就开始来回骑行。春夏秋冬，年复一年。从家到单位，从单位到家，永远的两点一线。夜深人静之时，我有时会暗暗计算，看看两只轱辘究竟碾过了多远的距离，结果这距离大得惊人。

自行车，区区一辆自行车，帮我走过如此之远的距离，将我无数次地从城市边缘带到城市腹地，再从城市腹地将我带回城市边缘。我穿越喧嚣市井，我在一辆辆豪华轿车跟前骑行而过，有时候，坐在车里的人会摇下窗玻璃，向我投来一种异样的目光。

2

散步，在城市边缘。

散步之时，我切实感受到了在城市边缘居住的好处所在。这地方，人口密度、车流密度都比不上城市中心，市声不是那么喧嚣。

于是，我爱选择散步，在晚饭之后。二十年了，我就这样在城市边缘散步，通过这样的方式，我融入这座城市，见证了这城市的发展与变化。

散步，从我家出发，通过转盘路，一路向南，走不多远，我就会原路返回。每过一个地点，我都会想到这地方以前是个什么样子，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模样。这个城市，每天都在发生变化，或大或小，或快或慢。我经历了一些事情，也看懂了一些事情。关于嘈杂，关于一些莫名的悲伤。

沿途总会经过一处人力市场，那市场位于转盘路附近，没人划定市场，似乎约定俗成。白天是那样喧嚣与吵嚷，夜幕之下，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劳动力总会仓皇离去，市场开始变得空旷。白天，我总是跟他们擦肩而过，我看着这些男男女女，感觉自己是名旁观者。我觉得他们都是充满神秘的人，我不了解他们背后的故事。为了生活，我们都在奔波。

3

转盘路附近，有家商场，每天晚上，商店门口的小广场上，总有不少来自附近的老头老太太聚精会神地盯着大电视屏幕欣赏戏曲节目。

都是一些来自附近小区或者村庄里的老人，搬了马扎，骑了三轮，享受着难得的饭后清闲。

人群之中，总少不了一个乞丐，四十多岁的样子。这乞丐已在这座城市流浪多年，反正我早就认识他了。一年四季，他总是手提着一只破篮子，在街边看见啥就拾起来，放进篮子里。篮子装满了，就开始往外扔。破瓶子、破罐子，篮子里总是满满的。

这乞丐就在城市边缘逛游，没见他给谁要过钱，要过饭。他不会大吵大嚷，每天只是傻傻地笑，显然，精神不正常。

晚饭后，我也时常逛游着到转盘路附近那家商场看戏，每次都会遇见那乞丐。没想到，这伙计还是个戏迷。每天晚上，他都会准时出现在看戏的人群之中，将篮子放在地上，斜倚在电线杆上，神情专注地听戏，看那入迷劲儿，很难想象这是个要饭之人。显然，时间长了，彼此之间都认识了，大家都没将他当作不正常的，各人看各人的戏，相安无事。

或许，这也是城市边缘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山东教育》2015年7、8月第19、2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