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雪的冬天
发布日期 : 2015-05-05点击次数 : 来源 : 《山东教育》小学刊
莒县峤山镇中心小学 来丽香
今年冬天,我一直盼着下一场雪,盼着写一篇关于雪的文章,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拉开窗帘,看小区里惨淡的灯光下,那白花花的灯光,映在泛白的小路上,可否是昨夜已落满的雪地?可直到现在也未曾盼来那场雪,只有寒冷干燥的空气,吹拂着浮尘,漫天飞舞,让人心生遗憾,于是思绪里那些关于雪的印记,从飘渺的记忆中缓缓走来。
记忆里的冬天,很长很冷也很美,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舞着妙曼的身姿,孩子们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的欢呼雀跃,那画面就足以令人心驰神往……
小时候,某个冬天的早晨,打开门,那一夜间悄没声息落满院子的雪,耀得人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睛,看大雪落满的屋顶、墙头、草棚上,整个视野,银装素裹,一片苍茫。纵横交接错落有致的一道道白痕,那是石头砌成的院墙与栏墙。鸟儿在白色的墙头上跳来跳去,松软绵厚的雪,已没过鸟儿干瘦的小脚,它们用嘴啄着落雪,努力用小脚刨着软雪,企图找到能充饥的草籽或草叶,那深深的落雪让鸟儿无可奈何,呼啦一群,停到院子的晾衣绳上,几番抖动,绳上的落雪又无声地溅落到平静的雪地上,一行无规则的“小雪丘”清晰地凸起。鸟儿们停在绳上,歪着小脑袋,看来看去,搜寻着院子里能充饥的食物,却每每都是徒劳。忽然想起鲁迅文章里的闰土,在大雪封严的院子里扣麻雀,一阵欣喜,找来母亲筛糠的筛子支在院子里,拴上母亲搓好的细麻绳,长长的麻绳扯到堂屋里。我蹲在门后,看到鸟儿们警惕地钻到筛子下,吃我事先撒下的米粒,每每拉下筛子,欣喜地按捺胸口的心跳,小心翼翼地将筛子掀起,那机灵的鸟儿早飞到晾衣绳上,歪着小脑袋在看失望的我。我惊叹鸟儿如此机灵,又暗羡闰土的高超技艺,自叹弗如。父亲笑笑说:那雀儿比人还精哩!扣不到的。
雪天,母亲放鸡放得特别晚,她说母鸡吃了雪会化蛋茬。吃过早饭,母亲将剩菜叶切碎和玉米面子拌好,鸡食盆端出来放到南墙根。拦久了的鸡们,在母亲刚一拿开鸡栏门时,已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撒开双腿急急跑向食盆,撅起那臃肿的胖腚,头已埋进食盆,有的被噎得抬起头,梗着脖子,待咽下去又投入到激烈的抢食中。单腿立在雪地的鹅,优雅的长脖子圏过来,把长长的嘴巴插在翅膀底下,看到争先抢食的鸡们将盆子围得水泄不通,急急啄一口母鸡,从让出的一条缝隙中走来抢食吃。鸟儿们也从晾衣绳上呼啦一下子飞到雪地上,一起与鸡鹅争抢着,它们小小的身子夹在鸡鹅们的屁股后边,啄一口掉在地上的食渣,鸡鹅们狠狠地拧一下嘴,鸟儿们便衔着食,呼啦一下子飞到晾衣绳上,反反复复。等抢饱了小肚子,鸟儿们便蹲在绳上,悠闲地用小嘴理理羽毛,用小脚拍拍翅膀,眯一下眼睛,忽一下飞到屋檐下钻进洞里,大概是尽享悠闲之乐去了吧!
大雪封严的日子,屋檐下的冰挂是长长的。上学的路上,我们裹紧厚厚的棉袄,嘴里呵着热气,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上,冻红的鼻尖下一不小心鼻涕就会流出来。顶着北风,一会儿正走,一会儿倒走,待走到学校,那小心翼翼的脚步,令寒风将身上最后一丝温度带走。学校没有炉子,女孩们下课后在教室的后墙根跳来跳去踢沙包,那些顽皮的男孩们则并排站到黑板的山墙下,互相用力挤着,叫“挤噶扎”,一会儿那冻僵的小手、冻麻的双腿就暖和了,时间长了,甩下帽子可见满头大汗,一缕缕头发贴在额头上,直冒热气……
更有趣的要数学校院里的雪场上,一双双通红的小手,揉搓着圆圆的雪球飞来舞去,在身上绽开了花。教室门前的路面变成了男孩子天然的滑雪场,他们紧跑几步,然后猛地一站,两脚在惯性的作用下快速向前滑行,技术娴熟的一滑就是几米,甚至十几米。有时几个人一起滑行,前面的停下了,后面的撞上去,几个人就会一起倒在雪地上。要是路面有点坡度就更好了,从上面滑下来像过山车,快活极了!女孩则在那里堆雪人,打雪仗,追逐嬉戏,欢呼雀跃。那种亲身体验的快乐,是没有哪种现代游戏可以替代的。
雪啊,它是冬的精灵!它是孩子们点燃激情和放飞梦想的起点,它承载着童年美丽的趣事和无忧的快乐。
人们说瑞雪飞舞兆丰年,这北方的冬天,那些漫天飞舞的雪,你到哪里去了?下一场大雪吧,我们依然在期盼!
因为,飘雪的冬天,不只是一份季节的承诺和农人的希冀,更是一个冬天的根!
如今,落寞无雪的冬日,我只能想象大雪飘飘的时光,想象在雪地里奔跑的情景。
(《山东教育》2015年4月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