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后的崌嵎山

乳山市第一实验小学   孙丽波

 

今天有冬日暖阳。

昨天刚下过一整天的雨，仿佛是在为我们看瀑布做准备。我心雀跃，急切切地想目睹二十年后崌嵎山的靓颜。应该有“小雨疏疏夜，瀑布款款飞”的意境吧。

来到小村外，干涸已久的小河重新焕发出青春容颜，许多只鸭和鹅赶集似的聚集一堂，这里一堆，那里一团，或下水，或在岸边精心梳理自己的羽毛，高亢的白鹅抬起骄傲的长脖，俨然天鹅般大摇大摆地走着，看见我们的到来，它们丝毫不予理会，兀自拍打着那一身的洁白。

崌嵎山的美除了水美，更重要的是石美，每一条路线都会给人带来惊艳的神奇，让人目不暇接，山峰的容颜美得各有千秋，要动用中国画的各种皴法来加以描绘。险峻的峰顶，如宝塔般的巨石，要用斧劈皴表现；那坡缓石圆、草儿繁密却要用披麻皴来概括；那被爬山虎缠绕，山石如荷叶般的秀纹定是用荷叶皴来描绘的。单单的一块巨石也是千娇百媚，奇形怪状，有葫芦石、海螺石、宝塔石、龙头石等等，让我们眼花缭乱着。

一路上，松树、橡树的叶子在淡蓝的天底下恬然舒张，素雅的树干点缀着茫茫的山脊，全身透溢着温柔，在我的心头，投下轻渺可感的影子。枯黄的草儿下摆围绕着它曼舞。风儿乐此不疲地收集着落叶，橡树下一片赭黄，落叶绻缱，微缩着身躯拥抱着大地母亲，踩在上面，它发出轻轻的呢喃：“过往的旅人啊，请听大地的胎音！”

树梢伸展着长臂将蓝天擦拭得蔚蓝胶凝，惬意地梳理着自己的妆容，夹缝处露出的空白皆是那纯净的蓝天，相依相衬着，诠释着：你是我一生的风景！

山坡上，葳蕤的黄草摇曳在波海中，偶尔两棵橡树婀娜地现于眼前，点亮我们的眼眸，它们披枝散叶，尽现妖娆妩媚，仿佛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一阵风儿吹来，海与舟翩然起舞，海摇地颤，那是最柔美的旋律，别绪依依，深情款款。

坐在山石上小憩，看前方的风景，如诗如画。远景是跌宕起伏的山峦，中景是几排被山火烧得黑漆漆的树儿，近景则是那一片看不到尽头的黄草，此时，我变成那一棵最矮的小草，北风吹醉了我的芳心，我以幽香征服整个山谷……

小憩过后，我来到头顶上方的巨石上，巨大的惊喜又展现在我眼前：有数十个大小不同的浅坑，小如脚印，大的宽约两米，那是寂寞仙女忧伤的泪眼吧，浅坑里蓄满了昨日的雨水亦或是泪水吧。最有趣的要数那个最大的圆坑，坑底下原存有少量的水，天寒地冻早已结成薄冰，晶莹沉寂，昨天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又击打在它坚硬的身体上，顿时柔软了她的心扉，像漂浮的白色玉璧，柔情无限地在水中游荡。

我伫立在巨石上，凝神着这寂寞的圆润，迷醉其中，此刻它们的倩影，是储藏天籁情歌的拘禁，只等它年咒语的破解。

中午，来到一圆石上，身旁许多棵松树营造着山儿依然青翠的梦境，我的耳边传来悦耳的流水声，是的，瀑布正挂在松树后面呢！只见一整块的山石被大自然这个能工巧匠凿得圆润而不失刚强，简单而不失简约，大气磅礴地伫立于天地间。那就是我渴望已久的瀑布了。

飞奔于瀑布前，瀑布带着寒气从空中甩下，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身躯投入到潭中，去寻找灵魂的温暖，继而发出爽朗的笑声，那圈圈柔媚的涟漪就是她款款的笑靥。水花击打在潭面上，激扬四射，如无数珍珠般笼罩在朦胧的水雾中。

朋友们如纯真的孩童见到心爱的玩具，纷纷寻宝样地在潭边捡拾扁平的石块，身子朝右倾，对着潭心将石块平掷于水中，水面上立刻出现石块在水面穿行跳跃凌波微步般的脚印，六七个大大的涟漪闪亮登场，那是世上最伟大的画家也画不出的精彩，如此灵动，如此婉约柔美。岸边马上响起了同伴们的欢呼声。此时，水渺渺，山滟滟，林幽幽，人融融。我的心儿陶醉于它的怀中了，能在如此寒冷的冬天，见到如此美丽的瀑布，幽深的潭水，实在是上天的眷顾。

此时，我的脑海中重现出少年求学时每周日来这里玩耍的情景，那是在夏天，瀑布宽宽的飞流，潭水碧幽深深，我们赤脚站在凉凉的水中捉着小鱼儿，趁着同伴不注意，捧起水儿洒向对方，潭水里顿时开了闸，浪花点点，笑声串串，大山里回荡着我们年轻的影和声。

收回浅浅思绪，捧着依然清凉的水儿，我努力地寻找着那一颗曾经饱含我们笑声的水珠，二十年再相见，它可还记得我？水无言地凝视着我，我的心情顿时变得年轻浪漫……

须臾，我们恋恋不舍地往回走，沿着瀑布左侧的小径来到瀑布的顶上，以前没有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被雨水浸润的山石似千层饼一样叠叠层层，层层叠叠，记录着风花雪月，每一个褶皱都是一页历史、一个故事吧。脚下，清澈的水儿带着遐思缓缓地流淌，看上去如此清雅，我的心儿彻底沉醉于崌嵎山的大美之中了。

 

（《山东教育》2013年4月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