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深秋

商河县玉皇庙镇杨庄铺小学   范志海

 

一

四季里，最爱秋。

独坐窗前，看树上落下的叶子随风飘舞。是金色的，一片，又一片……风过无痕，清凉，萧瑟。转眼——又是深秋了。

秋的天空，总是那么高，那么蓝；豁达，深邃，明净。好似心底宽厚的父亲的眼睛，总是远远地、默默地关爱着你。喜欢在秋的天空下长久伫立，喜欢对着飘渺的白云遐思，喜欢对着南飞的雁儿喃喃低语，喜欢眺望高远的天空念想着久违了的故乡……

喜欢秋天，虽然它没有春的活泼夏的热烈冬的安静，但它可以让我思绪飘扬；喜欢秋天，虽然它象征着凋零和萧瑟，但它却把那份伤感演绎得如此让人怀念。

在这个高远萧瑟的秋天，思念是窗前的花朵，尽是妖艳。

二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母亲最忙的时候。

那时的秋天，天空湛蓝如镜子一般。母亲挺直腰板吃力地挑着金黄的稻谷，长长饱满的谷穗拖在地上，母亲的汗水也洒在地上。然而，母亲的笑容总是灿烂着，给人一种温暖而踏实的感觉。

母亲个子很矮，可她用的扁担却很长，长长的扁担一头挑的是勤劳，一头挑的是希望。母亲天天对我们说上学一定要好好学习，我们高声地答应着却钻进了山坡的那片果林里。秋天的果园是最诱人的，红的苹果，白的棉花，还有田地里冉冉低头的红高粱。

那时候我们很小，还没有母亲高，等到有一天我发现母亲只齐我的耳根高时，秋天的苍穹里有一排大雁飞过，飞得很高很远，只是再也看不到母亲那挺直有力的腰板了。

但是，母亲却一直收获着，在她的秋天里，满是累累的硕果。

如今，天涯没有尽头，游子还在流浪，而母爱永远在心里。

三

总是喜欢在秋天来的时候写下一些情绪，亦如十月里那一壶洗去前尘的茶，在不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品一成不变的清淡味道。那么，时光呢？站在曾经的过往里，那些承载着欢乐和忧伤的光影历历在目，只是在这样一个季节，才会跌跌撞撞，呼之欲出。

十月，秋雨一场接一场下着，猫在家里看大堆的旧电影，不厌其烦地看，感受呼之欲来的新鲜和疲倦。一直以来，当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电影成了最好的消遣方式，听故事里的台词，听某段特定情绪的背景音乐，然后在房间的某个角落，歪倒在沙发里，默默地品着苦涩的茗茶。也许就恰巧等到一段台词，一句可以抚慰寂寞和孤独的台词，仿若超越了手中杯子里茗茶的温度。电视里，梁朝伟闷闷的声音：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鼻子酸酸的，想起多年以前的某天，电视里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同样的语调，同样的台词。呵，如果时间可以倒转，我们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人生就是如此，我们禁得住离别和颠沛，却禁不住回忆和假设……

四

静夜如禅，思念如缕。

喧嚣了一天的尘世，此时已归于沉寂，只有秋风在低吟着忧郁的歌。我独处于静默之中，灵魂也似乎变得异样的安宁。从窗隙偶尔向外望去，月光如水，银辉满地，仿佛能嗅到凉月的清香。这样的秋夜，这样的幽静，我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了浓浓的思念，我在思念你，我的文友，思念你满含着诗意和朦胧之美的明眸，思念你絮絮的低语，思念你羞涩的微笑……

依稀记得我们第一次长谈的情景。你给我看了你写的诗，虽然诗还不算成熟，但它的情感是真切的。从你的诗中，我看到了你心灵的轨迹，看到了你的忧伤，你的追求，你的希冀。那天我们无拘无束地谈了很多，谈诗，谈写作，谈人生，谈爱情……我们就像一见如故的朋友，尽情享受心灵共鸣之美带给我们的欢乐。那天，天低云暗，丝丝秋雨淅淅沥沥地飘落着，我们共品秋的清爽，雨的浪漫，风的轻柔，诗的含蓄……

如今，秋还在，可是，亲爱的朋友，你又在哪里呢？

五

常常想，也许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彼岸，彼岸是夕阳西下时才会醒来的执拗孩子；彼岸是在烟波酒影里，任凭你摊开手掌挥霍的青春；彼岸是黑夜的眼睛，穿越迷茫，任凭你寻觅烛光游荡悲伤。又或者，彼岸是一种心情，一种记忆，你可以任凭它散落风中，不回头，却能永久留于心中。

秋夜在秋风中将回忆一点一点凋零成窗外那一地的落叶，秋水在潮起潮落中若古筝弹奏着那一曲“高山流水”，我置身于秋夜凄凉的梦里，在弥漫着秋花的香风中，我把思念轻轻地放入水中煮成一壶浓浓的香茗，静静地独自品味着落寞与彷徨。茗香袅娜升腾着夜的苍凉，在如水的夜色里，把秋风聆听婉转成一曲迷茫的箫音……

摊开手掌，光阴逝去。秋风里留下的，只是珍惜两个字，我认真地将它刻在心里。

如同人生，如同这样的秋天。

 

（《山东教育》2012年5月第1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