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农家
发布日期 : 2010-09-05点击次数 : 来源 : 梁山县梁山镇关庄小学 孔伟建
进了腊月门,农人就开始忙着置办年货。过了正月十五,该磕的头都磕了,该走的亲戚都走完了,这年,才算是过完了。于是,长叹一声,又老了一岁。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懒懒地晒太阳。不大会儿,身上就汗津津的了,伸了伸腰,嘟囔了一句:又该忙活农活了。
春节过后,春天就不请自到了。一切都像睡了一个长觉般,醒来了。看看眼前,啥都是新鲜鲜、光亮亮的,白天长了,太阳亮了,河水欢了,燕子来了,麦苗青了,就连身上的衣裳都要变轻了呢!
闲置了一冬的农具,要从墙上摘下来了。劳力拿出磨石,端出水盆,找块砖头,垫在磨石下面。将锄头、铁锨取下,唤屋里的小儿子搬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井台边,嚯嚯地在磨了起来。用手撩点水洒在磨石上,随着上下左右地移动锄头,那上面的铁锈就慢慢地随着水流了下来,红红的,不一会儿,那磨石四周就会存一汪水。磨了一会,劳力想抽支烟,无奈抽不出手,又唤小儿子从屋里将烟与火柴取来。小儿子拿出一支烟,帮爹爹叼在嘴上,“哧”的一声,划了火柴,点着了烟。劳力美美地抽上几口,眯缝着眼,继续陶醉在嚯嚯声中。云雾缭绕之中,锄头逐渐变明晃了,劳力用大拇指小心翼翼地试了试锋芒,可以了。放在一边,再去磨那铁锨......
小女儿刚刚学会走路,听见爹爹的声音,忙蹒跚地走过来凑热闹。劳力向来喜爱这乖巧的女儿,生怕摔着了,忙提高了声音,大声叫:“孩他娘,跑哪里去了?也不知看孩子?”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应声,门帘掀开,一阵风似的跑来了内当家的。一把抱起孩子,“走,妮妮,我们去一边玩,别给你爹添乱了!”边走边拿了白眼瞟那劳力,劳力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一般,继续埋头干他的活。
院子里,水井旁,两株枣树还没有发芽,上面落着几只燕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小儿子抬头定睛看了多时,问:“爹爹,这是咱家的燕子吗?”“是,在找窝呢。你没把它的家给毁了吧?”“我才不会呢,老师说了,燕子是益鸟,我们都要保护它们。”“小家伙,懂得还不少,看来这学没白上。”
田野里,有辛勤的农人,已经开始新一轮的春耕了。地头边的沟渠里,黄河里的春水刚刚引过来,浊流滚滚。冬天,雪下得少,地里干渴了。开春浇上一水,对于小麦返青生长大有好处。这不,村里的大喇叭吃早饭时就已经喊出来了,让家中有地的农户,每家出一名劳力,去清清沟渠,好方便浇地。
谁家的男人,过了年就外出打工去了,没有来。替代的是刚刚过门不久的新媳妇,新气儿还没过去呢,站在田里,立刻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惹得那些拿铁锨的爷们,站在一边几乎忘了干活。大妹子、大妹子地乱叫,都想找个机会拉回呱儿。只是,这新媳妇好像谁的账也不买,只管低头挑自家责任田前面的沟渠,两只粗壮的大辫子在丰满的胸前来回地摆个不停。
远处,村边一片柳林,柳芽初露,春风过处,浅黄浅黄的,惹人的眼睛。放学的孩子回来得早,将书包放在树下,爬上树去,找些柳枝来做柳笛。捡不粗不细的枝条折下,小心翼翼地将皮儿剥下,白白的枝条儿随手丢弃了,只剩下那圆筒状的树皮。然后用尖指甲把两边弄齐,将其中一边的树皮外表皮去掉,露出浅绿色的部分。存了气息,用嘴均匀地去吹,听到呜呜的响声,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春风里,流动着欢快的原生态的音符,感染了那些在地里干活的农人,不住地问:“那树上是谁家的孩子?”
家北的场院里,又有风筝飘起,不用说,又是村北的巧手老王给他的孙子扎制的。那老头就是能,一张破纸,几根芦苇,到他手里就长了翅膀一样,变成能飞上天的东西。惹得那些小孩子,一回到家,就吵着家长要风筝,碰到家长高兴时还好,跑到老王家叫上几声大叔大爷,讨一只回来。如果运气不好,家长烦心,不但得不到风筝,还会招致一顿大骂。“去,去,一边玩去,没看到大人正忙着吗?”
春到农家,一切都在生长变化,只要你留意,你就会明显地感受到,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生发的奇迹。那种润物无声般的美妙变化就寓于自然万物之中,那才是纯粹的原汁原味的本真自然啊,只是,这样的滋味,我已经多少年没有触碰了呢?
(《山东教育》2010年第19、2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