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之恋

寿光市稻田镇梁武赵小学   董  玲

 

村子里是不缺树的，房前屋后，墙角旮旯，树可以随意生长。

老房子翻新正如火如荼，新建成的院落，里外全新，旧貌换新颜，老房子的影子已荡然无存，原来的院子里，谁家没种着几棵大树呢?可现在，随着新房子的落成，老房子里的树大都没有了踪影，或砍、或卖，依稀可见的：只有硕大的树根悲怆地东倒西歪于建筑垃圾里。

偶尔路过一户农家，新翻建的院落，没有用时下流行的白的、红的、绿的、蓝的、紫的等各色瓷砖贴得眼花缭乱，无论主房还是偏房，都简单地用青色的水泥淡然抹过。亮眼的是院子正中的一棵树冠很大的山楂树，傲然挺立于新落成的院子里，树干依然是原来的树干，枝条依然是原来的枝条，毫发无损。一色崭新的水泥青，映着那棵蓊郁的山楂树，这“新”和“旧”的契合，虽不张扬却耐琢磨。

很是感动于这家主人的用心良苦：寻常人家，翻盖新房子，那可以说是件“天大”的事，不但要把多年的积蓄倾囊而出，而且还可能从亲戚朋友处借来几多的钱，用来买钢筋、水泥、砖瓦、沙子等建材；联系施工队，烧水、递烟、做饭、招待；还得接通水啊、电啊，等等琐事，身心疲累可想而知。可是，在紧张匆忙的施工过程中，没有嫌那棵已经长了很多年的山楂树碍事，不假思索就用铲车将树连根拔起，而是用尽办法，小心翼翼地使这棵树躲过了铁锹的锋利，躲过了吊车铁臂的挥舞，在紧张、混乱的房屋施工过程中对一棵树存着亲情，倾注着爱意。这棵树下也许有着全家人围坐饭桌的欢愉，也许有着孩子们的嬉戏，树的年轮里也许记录着全家人共渡难关的坚忍……花开花落间，这棵树已经成为了这个家的一员。

眷顾着一棵树，像漫漫征途上搀扶着一位老人，又像前进路上不忘携着自己的老友，尽心尽力，这样的人家，不会虐待老人，不会邻里反目，不会漠视孩子的教育和成长……心灵里一定不会荒芜，并且时刻存有着温暖和光照，就像乡村夜里的点点烛光。

寻常巷陌，乡野人家，忙碌于诸种农活，操劳于家事种种。但艰苦的劳作没有粗粝了心灵，世事沧桑没有泯灭了心中“烛光”的闪耀。这“烛光”虽然微若囊萤，但就因了这遍布华夏大地的“烛光”，我们的诗词歌赋、我们的人文科技、我们的伦理纲常没有因为秦王嬴政的一把火而灰飞烟灭，从而得以绵延几千年；就因了这“烛光”，面对西方列强的洋枪洋炮，勤劳善良的华夏子孙没有退缩，前赴后继，用智慧、胆识和无数的血肉之躯，捍卫了“龙的传人”的尊严，960万平方公里的疆域辽阔依然；就因了这“烛火”，“东方雄狮”在前进道路上遇到的一切困难，定会毫无悬念，迎刃而解……

带着泥土味儿的山楂树之恋啊！

 

（《山东教育》2013年7、8月第19、2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