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蛙鸣

周广玲

故乡是美好的，故乡的记忆，哪怕我离开的时间再长，走得再远，那里的一草一木，那里的乡亲乡事，还是那样的清晰，时常会在我的梦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尤其是在寂静的夜，故乡的蛙鸣声会时刻回响在耳边。蛙鸣有急有缓，时深时浅，若近若远，唱出了我一缕缕的乡愁。

老屋后有一片池塘，每当夏夜，蛙声四起打破了夜的静谧。坐在老树下乘凉，边听着蛙声边吃着可口的西瓜，一种愉悦感就油然而生。蛙声极富节奏与韵律，如诗如歌，悦耳感人。小池塘里的蛙鸣就像一首交响曲，那么清脆，那么激烈，让人沉醉。每至晚上，枕着蛙鸣入睡，没觉得吵闹，倒好像催眠曲，忘掉了一天的疲惫、烦恼，很快地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故乡的蛙鸣，让家乡人消除了疲惫，有了欢乐和祥和。

故乡的青蛙种类很多，有黑斑蛙、泽蛙、金线蛙、花背蟾蜍等，颜色花纹各不相同，叫声也各式各样。这些小东西每当听到脚步声或看到灯光，叫声马上就戛然而止，那么整齐，那么默契。小时候，我们最喜欢捉蝌蚪，用布兜从水中把那些小精灵捞起，装在大口玻璃瓶内，有时害怕被大人们看见，常常会把捉来的蝌蚪藏在床下或者草堆里。妈妈看见总是告诉我：“你养不活它，蝌蚪妈妈找不到孩子会着急的。”听了妈妈的话，我们便会恋恋不舍地把这些小家伙放回池塘。

记忆中，故乡的蛙叫得最欢是在雨后的黄昏。小雨初停，便有蛙声响起。先是一声独唱，虽并不嘹亮，但低沉清脆，像夏夜的星星，一闪一闪，瞬间便点燃了一片蛙声。成千上万只青蛙唱成一片，此起彼伏，相互交融。夏天的雨忽急忽缓，伴着雨点，这时的蛙声简直就是一泓汩汩的清泉，自然地宣泄出来，蛙声在润雨的伴奏下，更显其激昂与旷达。清澈的蛙鸣，给人们带来了一丝凉爽、一些遐思，奏出了大自然最美妙的乐章。

蛙是故乡的精灵，是“夏日的歌手”，不倦地伴唱着夏的精彩。蛙鸣点燃了夏夜的激情。蛙声中，庄稼拔节陡长，瓜果孕育甜香，这是丰收的序曲。故乡的蛙声，是我心灵深处最纯净的乡音，像一首旋律优美的摇篮曲，拨动了我心中的乡情。故乡满田的蛙声，丰厚了夏夜的山村，蛙声沾染了泥土的气息，格外清朗。蛙鼓其实就是乡村勃然的心跳，在异地聆听蛙鸣，就像闻到久违的乡音，一种莫名的兴奋会从心底油然而生。

漫步在故乡的池塘，听着此起彼伏的蛙鸣，不由得让我想起辛弃疾的词句：“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一浪接着一浪的蛙鸣，似涛声滚滚而来，声声入耳，沁人心脾。悦耳的蛙鸣，如同大自然弹奏出的美妙音乐，是一首恬静而又和谐的乡村之歌。最浓郁最嘹亮的蛙鸣声，就像故乡的炊烟连绵不断，萦绕在我的心头。故乡的蛙鸣，就是在外游子思念的乡音。

似水流年，离开故乡许多年了，老了岁月，但不衰的是故乡的蛙鸣，年年唱响，都是那样的崭新，富有力量和激情。故乡就是那一声声蛙鸣，我走得再远，也会刺痛我思乡的神经。在外的游子，最怕深夜听到那“刺耳”的蛙鸣，因为我的乡思，是禁不住这一声声的呼唤和期待的。故乡的蛙鸣，就是我心底最动听的乡愁。

（《山东教育》2012年10月第2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