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书香

方敬杰

当白日多变而轻盈的天空，点点滴滴地沉落下去的时候，夜，便开始施展它黑色的魔力，融化着我。喜欢那样的时刻，随意在架子上抽一本书，倚在沙发里，从每日所发生的世事中走出来，一同融入那寂静的午夜，就如牛奶溶入浓香的咖啡，会散发出一种诱人的气息。但午夜的书香，我们看不见嗅不着，我们得用心灵去触及那一极地，即便没有打开，也能感受到那黑暗中的闪光，还有那散发着智慧和灵气、令人心醉的馨香，伸手便可触及。它让我们从白天的奔波中脱离出来，让我们飘浮的生活和谐地拥有了定力，让我们漂流的青春不再随波逐流。

这种气息，犹如空气中幽艳娇媚的花儿，沉寂中饱含着芳香，使我一踏上通向午夜那座幽谷的小径便沉了下去。我可以在那里，悠闲而有序，漫不经心又高瞻远瞩地观望着外面的世界。那样的午夜多散淡而曼妙啊！就在我那雨声轻敲、星星闪亮的小楼里，我寂寞的心也被敲打着、照亮着。我可以将生活中风雨中细碎的纠纷一一抛弃，用一种不同寻常的宁静来加以充实，穿行在午夜的幽谷中，穿行在黑暗中的热闹里，穿行在一些很细微的事件中，穿行在那种一年比作十年的感觉中。那是一种既幸福又哀伤的不可言说的东西，然后，在其中一点点地感受到生命的芬芳与沉重，感受到生命不单单是某一个人或某一群人的，生命是一种泛指，是广大的、所有的。

我万千的情绪如同娇艳的野百合，在夏天的野地里舒展着欢颜。我在满屋子的书香里寻找着我的理想，追逐着我青春的梦幻，还有我心中蓝蓝的天。我沉醉于杜拉斯笔下华美而忧伤的爱情故事，我聆听着唐诗宋词在花间的细诉……它们斑驳陈杂地组成了许多不同的情景，展示着那些深埋在我内心深处的意念，以及我真正读懂它们所产生的心灵激荡。

人，一出生，便像一只凌空盘旋的鸟儿，在茫茫宇宙中寻找着自己的故园。浸染着书香的午夜，也是一种精神故园吧！

（《山东教育》2012年10月第2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