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花碎片

发布日期 : 2014-12-05点击次数 : 来源 : 《山东教育》小学刊

五莲县街头镇中心小学   李艿娟

 

缩微生活的圈子,我不想被放大,就想找个缝隙躲进去,必须出来时再遮头掩面,快点做完事干完活再缩进去,因为我还要工作养活自己。如果衣食无忧,我甘愿蜷缩一辈子。心理学认为我受过创伤,对现实恐惧厌倦。但我不这样认为。我很脆弱,工作上受过打击,但自我感觉活得还行。我讨厌人们问东问西,追根溯源。当然我对别人的故事也漠不关心,不愿听也不愿意说。

许多事情都是自找罪受,见了面就寒暄,不熟也像很熟的样子,不情愿也得去做。本想一心一意干工作,强于花言巧语糖衣炮弹,可从上到下都说你不会办事,总想杀杀你的“锐气”。在假大空或说的比唱的好听的时刻,真话反而成了笑话。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环境里,于无声处就把你做了评判,与你背道而驰。我们可以想象“众口铄金,积羽沉舟”的可怕场面,我只想看自己的书,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希望有人窥视。

人做一件事情,别人就爱研究其动机,爱做生活中的福尔摩斯。我不想啰唆人性的丑陋,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古时打仗讲“师出有名”,许多理由都是冠冕堂皇的。“从门到窗子是七步,从窗子到门还是七步”该是多么凝练地写出人的寂寞无聊。寂寞有时比钻营好多了,也许对为人处事有畏惧心理,在人际交往上江郎才尽,于是只好坐以待毙,大命由苍天。

我们的周围不乏指手画脚的空头军师,却少有脚踏实地的实干家。想想“行乞办义学”的武训,历史怎会把这样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落在一个乞丐身上呢?他用三十年的光阴建了三所义学,他没有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怎样怎样,那是家有汗牛充栋满腹诗书且高屋建瓴的人才会做到的,历史颠覆了这一模式。看似经济的东西,实际都是文化的原因。印度的班加罗尔能和美国的硅谷媲美,而我们却在“小沈阳”的话语里犒赏我们的笑神经,在玄幻灵异的胡诌乱扯中自我感觉良好,在文化的泡沫里宴饮盛世欢歌。

小树无法清洁空气,树木只有生长二十年后才能开始吸收二氧化碳,在此之前,释放的比吸收的还要多。可我们却让美好的愿望遮住了,好像刚栽上的小树都能净化空气。人们需要这种鼓舞,但激励中必须清醒。曹操的卞夫人,出身卑微,是一名伎女,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可她却牢牢坐稳第一夫人“正室”这把交椅。这不仅因为她会生好儿子,更因为她的清醒。曹操有一次出兵打仗,将所获战利品拿回来让她挑,她只挑中等的,曹操问她为什么,她说“挑最好的叫贪,挑最差的叫伪”。一个封建时代的女人能伴曹操这样的枭雄并得以善终,应该是一个奇迹了。而她的智慧就在这个故事里,清醒的才是聪明的。拿破仑囚禁在圣赫勒拿岛时,有下属送他一副桥牌,他整天玩牌解闷,却忽略了其中隐藏的玄机。他死后,人们从牌底抠出了一个纸团,上面画满了逃出岛的路线,而他始终没有察觉。这让人不免有些惋惜。沉迷了也就不够清醒,玩物丧志,犯错是不可免的。

一头走到黑有两种可能。一是成功,说明你执着,持之以恒。一是失败,说明你冥顽不化,不知变通。是褒是贬,关键不是事情的本身,而是由结果的性质来决定。因此我们只要去做就行了,至于评价那是以后的事,别人的事。在自己看来,所做的也就是正确的。

看看“二十四孝”的故事,也不知哪家写的,在今天看来已非常落伍可笑。鲁迅也曾批判过。为了孝母就休妻,埋儿,打光棍,殊不知还有一句话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他们岂不大不孝?还有尝药,扼虎,洗便桶,许多事我们都做了。其他的就没必要细说了。圣经上说“你打我左脸,我把右脸奉上”。这仅仅是说,没见谁这么做。一味地仁爱,可有人不按套路出牌。君子成人之美,成人美哪如成己美。

米开朗琪罗终身未娶(这与禁欲无关),在孤独中奋战一生,荒淫无度的帝王当然理解不了这种只讲精神不讲肉体的方式。这没有对错,每个人的活法不一样。息事宁人,抱残守缺的懦夫胆小鬼和老公牛进了瓷器店似的土匪莽汉也没有对错,性格不同而已。存在就是合理的。我们对生命充满敬畏,小心呵护世界,可该呐喊的时候还要呐喊。

一样的人事物,不同的时间、心情去看,他们的性质结果就会不一样。犹如一件东西,一开始觉得它不好,可隔一段时间又觉得它不错。而一开始觉得好的以后却越看越不顺眼——心情心境很重要。反过来,做人做事,你自己以为做得很好了,可还是有人鸡蛋里挑骨头,放冷箭,防不胜防。只好走哪山砍哪柴,与时俱进。狗咬豺狼两头怕,静观其变也是上策。有人说我们的体制出了问题,可我们已经这么走了,那就完善完善再接着走下去好了。

一位哲学家带着学生游历了所有国家,在郊外的一片草地上坐下来。哲学家提出一个问题:“如何除掉这些杂草?”学生们都说了自己的方法。哲学家让他们回去按自己的方式除草,一年后在此相聚。一年后,学生们都来了,原来的草地变成了谷子,可哲学家没来。若干年后,哲学家去世了,弟子们在整理他的言论时,补了一章:要想除掉旷野的杂草,方法只有一种,就是在上面种庄稼。同样,要想让灵魂无纷忧,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美德占据它。

 

(《山东教育》201411月第3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