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植物女子

邹平县开元小学   宋叶静

 

在心里，我从未曾怎么喜欢过鲜花，不只觉得花了买鸡腿的钱还不耐看，还有一个原因——我实在不善养花。目睹它凋谢的时候，就像看着忘记放到冰箱里的鸡腿变质一样心疼，思维再深刻一些，便愈加多愁善感，徒增伤悲。

倒是一次去乔迁新居的朋友家，看见她客厅里一束高高的假百合，在一个又高又细的充满艺术气息的花瓶里放着，心里想：真好！不用浇水，无需施肥，还天长地久的美丽，多好！

我搬新家的时候，朋友送了几盆绿色植物和鲜花，寒冬腊月，四处冰冷，看着一盆盆翠色欲滴的鲜活的绿，真是舒服。特别是那盆蝴蝶兰，紫色的花瓣犹如展翅欲飞的蝴蝶，引人遐想，真是漂亮！还有一盆据说很贵的君子兰，看它只是几片深绿油厚的大叶子，倒没看出怎样的超凡脱俗，我也只是叶公好龙的喜欢它的名字。

可是欣喜过后就是杞人忧天般担忧：我可真养不活啊，连仙人掌都被我养得烂了根，扔在院子里后，反倒长得郁郁葱葱，直令我汗颜。

于是，每天看到这些养眼的植物，我在欣赏之余，总免不了内心无端担忧：万一花儿凋谢了，万一被我养死了……

我自己也买了几束假花，放到很显眼的位置，觉得花的姿色还真为小家增色不少，从视觉角度看，绝不逊于价格昂贵又不好养的鲜花。

可惜人不是只有视觉。白天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走到朋友送的那些鲜花面前，凑上去闻闻花香，深呼吸之余，用手捏捏叶子和花瓣，触及叶子的厚实和花瓣的柔美，感觉到真实的生命和活力，内心不觉感叹：果然还是真的活的好啊！

有一天晚上起身，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幽幽的香气，在万籁俱寂的黑夜，这香味格外吸引人。我疑惑哪种花如此霸道，走到客厅，原来是那盆君子兰开花了。花很小，颜色也不招摇，开得安静而不热烈，似乎是一个不卑不亢的女子，不言不语，却自成一道风景。那一刻，我恍惚地站在它面前，看着它一如平日的素雅，而淡雅的芬芳依旧持续地涌入鼻内，渗到心里……

自此，我开始谨慎而庄重地侍弄花花草草，也不再杞人忧天花期的长短，不再为鲜活植物的死去而惋惜。

只要怒放过，只要芬芳过，哪怕只要翠绿过，作为一株植物，它带给我们的就是一片真实的喜悦，或许这就是它作为一株植物的价值。假花再完美也不生动，不真实，不芬芳，再恒久，也只是呆板地立在那里，人毕竟不是只有视觉的动物，我们还有嗅觉、触觉，更重要的是我们有心灵上的感觉。假花之于我们的价值，怎能与真实的鲜花相比？

教师节收到的鲜花还立在我的办公桌旁，每次伏案久了，活动脖颈的时候就会看到它，已经不复鲜活，仍有不朽的香气氤氲在我周围……

这个世界，我来过，我愿做一个植物女子，鲜活地生长，灿烂地绽放，即使有枯萎和死亡，可生命的历程，恰恰因为真实变得让别人难忘，让自己无悔。

 

（《山东教育》2013年12月第3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