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美而歌

夜很静。这时候，大家还在酣睡，唯独我在这时候醒来。

月亮亮堂堂地照着，像人们睡梦中的守护神：沉静、安然，而又甘于寂寞。

公鸡在叫，此起彼伏，不遗余力，像比赛。它们真的是在喊“天亮了，该起床了”吗？被吵醒的只有浅睡的鸟儿，喳喳喳叫上几声，又声了，似乎是发了几声梦呓，又睡着了。还有只鸟是这样叫的：“喳北喳！喳北喳！”我知道那是啄木鸟的声音。在我嫂子屋后面的檐下安了个家，做了幸福的母亲，天天叼虫子喂宝宝，很辛苦也很快乐。这么早它又在喊什么呢？是教宝宝唱歌，还是教宝宝说话？

天微微明了，因为窗户被映蓝了。我知道这时候露珠一定缀满了麦叶，盛装等待，迎接朝阳的莅临，让它们短暂的生命，在那一瞬，放射出令人炫目的华彩。

麦子满头珠翠，华丽得无所适从。它们低眉顺眼，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任由露珠爬上爬下，自我张扬：在星光中，在凌晨，在太阳出来之前，成为一片露珠的海洋，白花花的，让人分不清哪是麦子，哪是露珠、雾霭……每一棵麦子都是母亲。她小心守护着亲爱的宝宝，竭尽全力地让它们卧在各自的小巢里，在沉睡中一天天长大，香甜的气息弥漫了整个乡村。再过半个月，它们就会蹦跳着离开妈妈，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麦子。

不知什么时候，窗上的蓝色里掺和了亮色，更多的鸟儿抑扬顿挫地在树上叫了起来，像商量什么事一样，非常热烈。一只野鸡在较远的地方可劲地唤着：“嘟——嘟——嘟——”声音深情绵长，似在呼唤伴侣。一只狗狂叫了几声，很恼恨似的，可能是鸟儿们的聒噪，惊扰了它的清梦吧？

邻居家的大叔起来了，在喂羊，还把什么东西砸得啪啪响。

我闭着眼睛舒服地躺着，倾听着外面不同的声响，像听音乐会一样，突然明白了：它们都是在用心歌唱，歌唱生命，歌颂生活。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山东教育》2011年6月第16期）